老子与儿子规则与诚信
――对高校后勤改革中甲乙方关系的认识

暨南大学 侯大铭 李丽莎

一、对甲乙方关系的法律思考
   在高校后勤社会化改革过程中，后勤服务系统从学校行政体制中整体剥离，学校后勤管理部门与后勤实体转变为甲乙方关系，后勤管理部门是甲方，行使行政管理职能，后勤实体为乙方，行使服务和经营职能。但在实践中，由于权责不明、职责不清，在运行上遇到困难。一方面，甲方在资产和人事管理方面处于主导地位，往往以“老子”自居，对乙方的管理带有随意性；另一方面，后勤职工仍固守“大锅饭”的观念，不愿意从行政事业人员角色转变为企业职工角色，不愿意与学校剥离。但是，从法律层面看，要真正落实改革的措施，真正使后勤实体沿着法治轨道运行并发挥实效，承认、确立并且完善这种甲乙方关系模式是必然的选择。
1、 后勤实体法人化是乙方取得与甲方同等民事主体资格的前提。既然后勤实体要按企业运作，就应该根据《公司法》进行注册登记，才‘能成为享有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并能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民事主体。若没有进行注册登记，就没有对外独立从事民事行为的资格，也没有承担相应民事责任的能力。可想而知，如果这些后勤实体与学校缔结的所谓后勤服务协议没有对外的法律约束力，那么学校仍然是后勤集团服务中产生责任的直接承担者。
2、 合同是确立甲乙方权责关系的法律依据。后勤实体取得独立的企业法人资格后，与作为事业单位法人的学校实现了民事法律地位上的平等。在此基础上，两者可以通过缔结合同确立双方的权利、义务与责任。该合同是认定双方关系的唯一法律依据，双方必须依法履行合同，否则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将有利于甲方增强规则意识，避免对乙方多头管理的状况，由代表学校的后勤管理部门严格依据合同行使对后勤实体的管理、监督职能，并且可选择自己满意的服务，而不会再完全依赖学校后勤实体提供的服务，这同时也有利于乙方增强危机意识和提高服务质量意识。
   而关于该合同的性质，笔者认为定性为托管经营契约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托管制是国有资产所有者或代表通过法律形式(契约)在一定条件下和期限内，将经营权委托给具有专门经营技术水平、较强资信度以及相当资产注入以承担相应经营风险和责任的各种所有制形式的法人经济实体进行生产经营，并确保被委托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一种制度。甲方享有对国有资产的占有权，通过合约安排而把经营权委托授予乙方，并根据合同条款对乙方实施有效的监督管理；相应地，乙方自主经营、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并承担托管期间产生的法律责任，双方按合同规定分享托管经营产生的合理利润。
3．保障托管经营合同的实质公平是理顺甲乙方关系的核心。甲乙方合同的不公平主要由于高校的双重身份――其一，在托管企业中的控股股东身份：其二，托管关系中的委托方。两种身份的重合容易造成其滥用股东权力，导致难以在合同缔结和履行过程中实现公平公正。
二、对甲乙方诚信的思考
所谓的诚信，是指在市场经济中各种行为主体在互为承诺过程中的诚实守信。因为市场经济是建立在严格的契约基础上的信用经济，它要求经济主体之间遵守规则，信守承诺。它体现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各个方面，若社会经济生活中诚信不足，违信机会主义盛行，必定阻碍创新，影响由人治社会向法治社会的进程。在高校后勤改革中，所形成的甲乙方关系，同样处处体现规则与诚信问题。
1．甲方的诚信缺失表现。由于我国封建社会乃至计划经济时期，是人治代替法治的时期，历史的原因导致在今天人治观念仍根深蒂固。在文明的高等学府也同样如此。譬如，普遍存在着甲方是领导者，乙方是被领导者的误解，甲方有时不讲规则，任意干预乙方的生产经营，他们对按规则行使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感到有诸多不适应，仍习惯于从个人意志出发，个人说了算，只知道自己大权独揽，当手中的权力和规则相矛盾时，让规则让步，使规则失去尊严，以至于不按规则办事的现象，屡见不鲜，崇尚权力之风盛行，普遍存在对下负责不如对上负责；对事业负责不如对领导负责；对上阳奉阴违，谎报实情；对下信息封锁，搞愚民
政策的不良风气。常常以自己才是学校利益维护者的身份自居，以领导者自居，妄自尊大，规则观念淡薄，认为自己是监督者，却不习惯被监督。其实，有的甲方的小机关难以真『F代表学校行使其相应的职能。由于人治观念和权力本位思想的存在，难以做到按规则办事，但是，甲方在行使职权时具有较大的自哇j裁量权的特点，即使出现了违反规则的事情，也很少或者根本不会付出代价。“老子”的这种表率作用，使其下属(包括乙方)都会竞相效仿。长此下去，必然会导致诚信度下降。其实学校与后勤实体的关系不是简单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而应该是以资产为纽带的产权关系和在契约基础上的信用关系。
2．乙方诚信缺失表现。由于高校后勤社会化改革处于初期阶段，后勤实体内在制度约束力弱，外在(甲方)的监督机制还没有建立健全。当经营者做出试探性的违信机会主义后(如价格高、服务质量差、弄虚作假等)发现没有惩罚或惩罚成本低于其机会主义行为所得利益时，其诚信度自然会下降。现实中，讲诚信肯定会增大经营成本，例如，某高校饮食中心下属的两个独立核算学生食堂，一个是提供不锈钢餐具，还要配备消毒设备并要按规定消毒餐具，另一食堂只提供一次性餐具(而且是禁用的不能降解餐具)，不但在餐具上赚钱，还节省了设备及人工和电费，因此，后者更有理由成为被效仿的对象；另外，餐厅的餐具消毒必然有人工和电费的支出，不消毒或象征性消毒，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进货渠道正规与否，有时价格相差很大。在利益的驱动下，经营者不择手段地侵害消费
者利益的现象时有发生。违信行为的重复博弈结果就是次品市场的出现，也就自然形成了一种守信吃亏，不守信受益的反常现象。最近广州某重点大学学生会调研部对本校食堂和商场的部分产品价格与服务质量进行了横向与纵向调查统计，引起全体校领导重视，分别签署了意见，要求整改。诚然，高层领导的重视有利于问题的解决，但是服务质量和价格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仅就事论事难以从“治本”上解决问题。应该从查明其直接原因(经营者)的基础上，反思管理机制方面的原因，分清其责任，总结经验教训，提出整改措施才有利于问题的解决。
3．服务和奉献意识弱化。对甲方来讲，服务行政是当今行政部门改革的根本基调之一；对乙方来讲，服务是后勤工作宗旨。即使在发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服务与奉献也还是体现亲和力和人的素质高低的重要标志。但现实中，服务和奉献意识普遍不足，有些学校的甲方漠视乙方存在的价值，脸难看，事难办，表现为极强的权力占有欲，根本谈不上服务与奉献。而有的乙方忘记自己的工作宗旨，以有偿服务为由，处处与学校斤斤计较，形成尴尬局面。
三、对甲乙方提高诚信度的思考
1．完善后勤实体的内部法人治理结构。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深化高校后勤改革，实现甲乙方关系法治化的客观要求。后勤实体应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科学地设置机构，规范操作，通过董事会、监事会等各司其职，实现权力制约和平衡。另一方面完善董事会决议机制，坚持董事会集体表决的决策机制，提高决策的科学性。
2．完善学校对后勤实体的管理机制。为了改变学校习惯用行政管理的思维管理企业的状况，可引入中介机构对后勤实体进行监督管理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思路。例如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和审计师对公司财务进行监管；委托猎头公司帮助选聘高素质管理人才；通过招投标方式引人竞争机制：通过IS09001国际质量管理体系认证。这些都能有效地提高甲乙方的管理水平，最大限度地摆脱甲乙双方在经营事务过程中的扯皮现象。
3．品牌战略与诚信。进入二十一世纪，各高校都在努力打造自己的品牌
    实施品牌战略的目的是为了增强竞争力，高校实力的打拼主要体现品牌之争。而诚信就是品牌战略的基石，一方面品牌战略要以诚信为基础；另一方面，诚信又能促进品牌战略。诚信不足的后果将是品牌的陨落。因此，无论对学校还是后勤实体都要有视诚信为生命的意识。品牌也是无形资产，是需要靠长期的守信行为才能获得。实践证明，靠诚信打造出品牌的收获远远大于违信所获得的短期利益。
    综上所述，甲方要积极主动地转变“老子与儿子”的陈旧观念，不再统揽裁判员与运动员角色于一身。乙方也要通过诚实守信的优质服务让甲方放心。甲乙方通过签订协议，以契约方式确立甲乙双方的责、权、利关系，双方严格遵守市场经济体制的游戏规则，依照合同办事，这无论对甲方还是乙方都是一种“双赢”的策略。